第17章 教神宗：何谓大略

    “汉高祖对陈平说：要多少钱你自己说，搞走项羽的脑袋——他的亚父范增就行；剩余多少都是你自己的。</p>

    相比很多帝王抠抠搜搜地给属下几个钱，还反复派人监察有没有贪污；这叫大略。</p>

    刘邦对韩信说：没带过兵？没关系，我看好你，就让你做大将军。</p>

    疑人不用，用人不疑，这叫大略。</p>

    汉武帝对武将说：</p>

    寇可往，我亦可往。</p>

    不相信贼寇跟汉人相比有什么三头六臂，但具体怎么往；那是卫青和霍去病的事情。</p>

    这叫大略。</p>

    唐太宗说：水能载舟，亦能覆舟。</p>

    居高处敢于承认客观现实，这叫大略。</p>

    宋太祖说：不因言而杀人。</p>

    掌握天下权柄能够约束自己做一个正常人，这叫大略。</p>

    孟子说：民贵君轻，生于忧患，死于安乐。</p>

    分得清轻重，看得到未来；这叫大略。</p>

    王子（王安石）说：以天下为己任，先讲学而后行，搞财政也是政事。</p>

    一切从实际出发，关心实用性；自觉关心天下，这叫大略。</p>

    司马光说：将愚卒弱，欲以此捕番外狡悍之寇；必不得其功。</p>

    一眼看到头并敢于承认问题，这叫大略。</p>

    皇帝哥（神宗）说：人才，朕未见也。</p>

    不满足于现状，敢于开创和畅想未来；这也叫大略。</p>

    我说：普天之下莫非汉土，率土之滨，莫非汉人。</p>

    这，都是大略。”</p>

    杨世鹏一口气列出一串。</p>

    王安石都忍不住诧异地认真看杨世鹏一眼。</p>

    司马光也疑惑地打量杨世鹏。</p>

    变法派和反对派都有人诧异和蒙圈，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边的。</p>

    纷纷在心中嘀咕：</p>

    “才说王安石和皇帝没有大略，结果又给他们，也把自己；都抬高道圣贤雄主的高度，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？</p>

    这不是逻辑混乱自相矛盾吗？</p>

    果然是个傻子！</p>

    傻子靠不住啊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你小子睡清醒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神宗有些好笑地问，“你到底是想说朕与王相有大略还是无大略？”</p>

    “大略很多人都有一些，但无人能全有；且已有之大略，知而不行，不能行，错行；最后有亦如无，甚至有更有害。</p>

    陛下有大略行细碎。</p>

    王相有大略不能行和错行。</p>

    是以又有又无，有亦如无。”</p>

    杨世鹏说到这里，一脸鄙视地看向司马光道，“而司马大人，知道将愚卒弱；想的不是如周瑜，陆逊和鲁肃一样去改变现状，而是直接抱残守缺摆烂；对外奴颜屈膝求苟安。</p>

    这便是有大略反有害。”</p>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”</p>

    变法派和武将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，开始听到杨世鹏连皇帝都批评；不少人都变得紧张起来，杨文广，苏轼和苏小妹；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</p>

    结果杨世鹏一个语言艺术大转折，让司马光来垫底；所有的关注从神宗和王安石身上转移。</p>

    大多数变法派成员都幸灾乐祸地看向司马光。</p>

    司马光满脸黑线。</p>

    神宗忍着笑为自己辩解：</p>

    “老子曰图大于其细，为难于其易。</p>

    俗话也说，不扫一屋，何以扫天下？</p>

    朕若是不从细处着手，大略如何落地？”</p>

    “皇帝如天下之脑，脑袋整天去做那些鸡毛蒜皮之事。”</p>

    杨世鹏看着神宗不以为然道，“要手足与屁股何用？</p>

    从大处着眼，从细处着手；是手去行，不是脑袋去行。”</p>

    “有道理，有道理！”</p>

    不少朝臣对杨世鹏的说法纷纷称是。</p>

    王安石也投来佩服和欣赏的目光。</p>

    “小子言之有理，是朕思路狭窄了。”</p>

    神宗诚实勇敢地承认自己的不足，很有修养地没再去为自己狡辩；反而一脸认真地看着杨世鹏问道：</p>

    “如何改变将愚卒弱？”</p>

    “王相知道，护法善神吕惠卿知道，种谔将军，折克行将军，折可适将军，姚兕将军，王韶等人，都知道。”</p>

    杨世鹏随口道，“专业的事，交给专业的人；其他人不要在旁边自以为是想当然添乱，就是最好的做法。</p>

    汉高祖不会去关心韩信怎么打仗。</p>

    汉武帝不会去管霍去病怎么去到狼居胥山。</p>

    刘备不会去关心孔明怎么布局。</p>

    怎么改变将愚卒弱，只要制定战略，给予物资，选对将领，做好防腐败就行。</p>

    君王和朝中大臣对战事不专业，不应该过问这些军中细碎。”</p>

    “有道理！说得很好！这小子，三言两语之间，确实透露了太多老道和深邃之功……”</p>

    不少变法派和武将，都开始对杨世鹏另眼相看。</p>

    神宗也对杨世鹏的话点头表示认同，并陷入沉思。</p>

    “你要像周瑜陆逊一样去改变将愚卒弱。”</p>

    吕惠卿看向杨世鹏笑问道，“司马大人又会说：</p>

    亏空国库，百姓流血牺牲，劳民伤财；最后就成就将领升官发财；对国家没有任何好处。</p>

    你又当如何回答？”</p>

    “司马光之心，路人皆知也！”</p>

    杨世鹏看向司马光一脸鄙视道，“司马大人仗着自己一肚子死书，以及欺世盗名的空名；心中笃定，哪怕是国家灭亡做蛮夷贼子的二臣汉犬，也会过得很不错。</p>

    司马之流，就像三国当时鲁肃对孙权说的张昭一样：</p>

    张昭可以降曹奉曹为主，继续享有高官厚禄；但主公可以降曹乎？</p>

    所有臣子都可以降，百姓也可以降；唯独陛下不可以降，因为一山不容二虎。</p>

    司马光让老虎不要去磨砺爪牙，被动等待周边的老虎扑上来咬死，这纯粹是又蠢又坏；仗着自己有点才华，在哪里都混得开；就不管皇室和百姓的死活。”</p>

    “………”</p>

    杨世鹏此言一出，整个朝堂鸦雀无声。</p>

    谁也没想到，他将司马光的话反驳得那么透彻；却又那么凶险。</p>

    司马光黑着脸单膝跪地向神宗表忠：</p>

    “臣对陛下的忠心，日月可见；臣愿以死明志。</p>

    若陛下以臣为不忠，臣请今日撞死在大殿以明志。</p>

    若陛下以臣为忠，请除污臣之小人。”</p>

    又是2选1这一招！</p>

    宋朝大臣逼迫君王2选1这一招，都用烂了。</p>

    包括后来岳飞，都逼着高宗2选1：</p>

    要么让我去北方，要么让我辞官回家抱娃。</p>

    2选1用得最多的，就是司马光和王安石。</p>

    王安石是屡试不爽，司马光基本上是每一次都高估自己。</p>

    杨世鹏把话说狠了，此时司马光又逼着神宗2选1。</p>

    此时，局势确实很凶险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