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64章 殷长烬,我不要你了

    我一怔，回过神来心浮气躁地挣扎：“你放开我！”</p>

    他死死箍着我的腰，任我如何反抗都不撒手，凝声急着向我解释：</p>

    “栀栀，我错了！你打我骂我都可以，只要别离开我，你想怎样我都答应！</p>

    我没有负你，昨晚我只是急着出门办事，我是和她在一起，但也只是为了盯着她做完任务。</p>

    她的父亲没有几天时间了，所以她才想着让我陪她父亲吃顿饭，为的只是让她父亲安心。</p>

    那些都不是真的，我爱的，只有你！”</p>

    我挣扎不开他，只能无力作罢，老实待在他的怀抱里苦涩一笑：</p>

    “殷总没必要向我解释，你是来离婚的？协议带了吗，你们这种身份特殊的大人物办离婚应该不需要冷静期，我们可以速战速决。</p>

    殷总对不起，三年之期我不想遵守了，你身边能人异士还是蛮多的，殷总其实并不需要我的保护，和我离婚，对你影响不大。”</p>

    “栀栀，我没想离婚……”</p>

    我把钻戒塞进了他的掌心，冷冷道：</p>

    “和你认识这么久，我犯过的最大一个错，就是把殷总的逢场作戏当了真。</p>

    殷总，我只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，我没见识，我不懂人心的复杂，看不透殷总高明的演技。</p>

    殷总你知道吗，我能通过每个人的面相辨别出他的性格，看见他的旦夕祸福，晓得他此刻的每句话，是真是假。</p>

    路上的行人对我而言，就是没有隐私的透明人，唯有你，从见你的第一面，我就算不准与你有关的所有事，我看不透你，摸不准你。</p>

    你和我说，你喜欢我，喜欢了很多年，可你既然牵挂我暗恋我，为什么没有早点现身与我相见，为什么还要等我受迫、万不得已主动来到你面前。</p>

    为什么你心里装着我，却能带北善柔常回云皎山庄，让她做你的贤内助。</p>

    你说你爱的只有我，又为什么，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，你决绝的带着北善柔走了。</p>

    你如果真爱我，怎么会给别人伤害我的机会，怎么会舍得把我丢下，随她人离开。</p>

    怎么会夜不归宿，两位大哥都联系不上你。</p>

    你如果对我有一丁点的留念，怎会一个电话不给我打，一个信息不给我发，还让我倒霉撞见你去给别的女人当未婚夫？</p>

    殷总，你们有钱人的癖好真特殊，一个喜欢玩地下恋，一个喜欢践踏傻子的真心。”</p>

    “栀栀，我求你，你信我，我没有负你……”他沙哑保证，字字真挚：“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，不知道你昨晚真的不舒服……”</p>

    我低头，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：</p>

    “女人找对象，无非就是求个陪伴，求个在自己需要的时候，有人能伸手搭救自己一把。</p>

    殷总，你已经成为别人的倚靠了，别人要的，我不要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别这样，我真的错了，栀栀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苦苦哀求着我，我等他平静些，才伸手推他的胸膛：</p>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仔细想了下，你说咱们俩以前在车站见过，我其实是没有太深印象的，我只隐约记得有这回事，但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，之前，我对你深信不疑，根本不敢算……现在，我又觉得没有算的必要了。</p>

    你骗我，玩弄我，都可以，你可以选择把我当玩物，看着我对你动心，然后将我狠狠摔进泥潭，我也可以选择离开你，不再对你抱任何希望。</p>

    除却首富的身份，咱们俩都是有胳膊有腿的普通人，你伤了我，我不会犯蠢给你继续伤害的机会，殷总，没有人会永远留在原地，等着你回头。</p>

    换而言之，你都已经弃我先去了，我还在原地傻傻的等，那不是可歌可泣的真爱，那是蠢。爱这种事，是需要双向奔赴的，一头热，注定走不长久。”</p>

    “栀栀。”</p>

    他要来拉我的手，却被我冷冰冰躲开，我低头寒心道：</p>

    “你这样的人，应该不会感受到，被别人践踏真情的滋味吧，更不能共鸣别人的绝望，你不稀罕我这种卑微如尘土的人的信任，我对你来说，只是个新鲜玩意儿，如今新鲜玩意儿玩腻了，也不新鲜了，不新鲜就丢掉……很符合殷总的身份。”</p>

    “老婆，你怎能这样想我，你对我来说不是新鲜玩意儿，是命！”他不由分说地抱住我，激动倾诉。</p>

    我笑笑，无情戳破：</p>

    “殷长烬，至少我不会为了别的男人，把你丢下。</p>

    北善柔说，当初你察觉到殷家人要对你下手，为了不连累她，特意提前把她送离京城……</p>

    你是在保护她，可你从来没保护过我，一直都是我在发疯似的护你救你，我也是人，我也会吃醋难受，我也想过从你身上得到这些，但你不肯给。</p>

    现在我不要了，你爱和谁在一起，和谁在一起，不用三年，我们现在就离，我最恨负心的男人，你哄不回我的，我还没有喜欢你，喜欢到失去理智的地步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没有，我什么时候把她送离……”</p>

    我不等他说完就再次用力推开他，冷漠打断：“我现在不想看见你。”朝他伸手，“协议呢。”</p>

    他红着眼不肯答应，哽咽坚持：“没有协议，栀栀，我不可能和你离婚！”</p>

    我转身不留情面道：“你没拿协议，没关系，我会请外婆的律师来起草，你放心，我不要你的钱，我和外婆说过，我们只是协议结婚，签离婚同意书只是为了办理离婚证。”</p>

    “栀栀……”他强势地抓住我手腕，深眸含泪，“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你，怎么可能和你离婚！”</p>

    “那你就把我锁在身边，让我永远这么憋屈着给你当殷夫人？”</p>

    我一听这话彻底忍不住了，恼火地扭头质问他，眼角潮湿：</p>

    “我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，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！你不是答应过你的心头好，三年一过就放我自由吗！</p>

    你还想再折磨我三年才放手？我早早成全你们不好吗？你想把我锁在你家里，然后你自己在外还能抱佳人入怀，你怎么想的这么美呢！这个婚，你爱离不离，不离我离！”</p>

    “我、没想折磨你，栀栀，我是真的喜欢你。”他拼命把我按进怀里，解释的语气颤抖怯懦。</p>

    我气急反抗：“可我不喜欢你！我讨厌你，我看见你我就窝火！”</p>

    “栀栀，不离婚好不好，我求你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殷总，放过我，我不想死在你手里。”</p>

    “栀栀……”</p>

    争吵的声音太大了些，到底还是把沈外婆与老管家引了过来。</p>

    沈外婆看见殷长烬就火大，一个眼神让身后的保镖把殷长烬强行推开，从容走过来给我撑腰：</p>

    “殷首富可真是好身手，我沈家的墙都能翻！既然客人已经来了，那就进屋吧！正好，我有些要事，想和殷首富谈。”</p>

    外婆说完，拉着我的手带我回老宅的会客厅。</p>

    “栀栀！”殷长烬不死心的还是跟了过来。</p>

    肃穆清冷的客厅内，老太太坐在水晶吊灯下，把一份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在茶几上，推到殷长烬手边：</p>

    “鉴于，殷首富与我们栀栀这段婚姻的特殊性，离婚协议我们就不按普通的规格来了，以免显得我们沈家想占首富你的便宜似的。</p>

    这份协议里注明了，离婚，栀栀不要你一分钱，她净身出户，你签完，栀栀和殷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，以后栀栀是想留在沈家，还是想出去自立门户，都由我沈家一己承担抚养之责，且不干涉栀栀的自由。</p>

    离完婚，殷家不得暗中给栀栀使绊子，殷首富尽量，不要来打搅栀栀的正常生活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不会和栀栀离婚，这次是我糊涂，伤了栀栀的心，栀栀已经是我妻子了，谁都别想从我身边夺走她。”他看都没看就拿起协议，把东西撕了。</p>

    沈老太太冷笑一声，讥讽道：</p>

    “所有出轨心虚的男人被逮个正着戳穿真面目后，都会装深情，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多爱多爱。</p>

    是啊，对你们男人来说，你们只是犯了个普通男人都会犯的小错，更甚者，有的男人根本不觉得这是错。</p>

    你们不离婚，不是因为你们还爱这个旧人，是因为你们怕传扬出去自己脸面不好看，你们不想背负过错方这个罪名，你们拖着拖着，就成了女方不识好歹，坚持要离。</p>

    而你们男人，仁至义尽，把自己伪装成苦主。这种把戏，我看的多了，我劝殷首富，还是把字签了吧，以免撕破脸，对咱俩都不好。”</p>

    他眼尾猩红地昂头，看向我，企图让我心软：“栀栀，你真的不要我了么？”</p>

    我心灰意冷地从保镖手里抽过一张备份协议，放在茶几上，拿笔先签了自己的名字。</p>

    签完，我把协议交给他，低声道：“你要是实在需要我保护，这份协议签完，我们可以重新签一份合作协议，你有困难我会出手相救，但你需要付相应的酬金。”</p>

    说着我掏出口袋里的副卡，把卡放在协议上：“殷总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，我们之间没有缘分，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，早做了断，是最好的结局。”</p>

    他看见副卡，眉心狠狠拧成一团，痛心道：“如今，就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划清界限，连这张卡，都不肯要了吗。”</p>

    我麻木地回答：“以前，我不知道那些事……知道了，我不会不自量力地要你副卡。”</p>

    他陡然一把抓住我的手，掌心一如既往地温暖，眸光哀凉地恳求：“不离婚，栀栀，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……别不要我。”</p>

    我心如刀割地别过头，勉强保持面不改色，“不好，不想给自己留后患。”</p>

    “老婆……”</p>

    我憋着眼中胀涩，强行把手抽回来，起身上楼：</p>

    “签好了，麻烦殷总明天拿这个和户口簿去民政局跑一趟，我的户口簿在奶奶那，奶奶问起，就说是我坚持要离，晚点我会让二叔接奶奶回算命馆，这段时间给殷总添麻烦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栀栀！”</p>

    他要追上我，却被沈老太太命人拦了下来，老太太没好气的呛道：</p>

    “这不就是殷首富想要的结局吗？殷首富，一个男人的心里装着两个女人，未免太贪了些。</p>

    栀栀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，你的心里有了别人的影子，她就是死，也不会再回头。</p>

    我奉劝你，把心腾干净了再谈爱与不爱，否则，你就是玷污了爱情这个词！”</p>

    再后来他和老太太又争论了些什么，我也没心情再去听。</p>

    回到房间，我打开窗户趴在窗边吹冷风，刚拿出手机，锦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</p>

    我按下接听键，锦书的声音立马就从手机那头急躁传来：“嫂子，你跑哪去了？大哥找到你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我闷声道：“他在我这。”</p>

    锦书拍拍胸口：“那就好，那就好！找到了就好！嫂子我和你说，大哥如果找你道歉，你千万别轻易原谅大哥！男人都是不涨记性的狗东西，太容易达到目的，他们会忘记教训，下次还明知故犯的！”</p>

    我嗯了声，平静说：“我们在签离婚协议。”</p>

    锦书：“……什么？！离婚协议？这就叫离婚这一步了？也太快了吧！嫂子你不会来真的吧，别啊，离什么婚啊，大哥他就是、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！</p>

    大哥都和我们说了，他们是在做交易，演戏给那老头看，是那个北善柔用大哥想要的东西威胁大哥这么做的，虽然……大哥混账，还真就糊涂应了……</p>

    可、可大哥本意不是这样，嫂子啊，你别离啊，你离了我怎么办啊，呜——”</p>

    我沉沉叹气，心头酸涩，很不是滋味：“锦书，段凤臣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时候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再也不理他？”</p>

    锦书：“嗯……想过，他刚才还在给我打电话来着，我没接，我不想听见他的声音。”</p>

    我说：“如果段凤臣当着你的面承认那个马助理是他未婚妻，你还会再主动去找他，给他送礼物吗？”</p>

    锦书气愤不已：“当然不会！他都有未婚妻了，我还去他跟前晃悠什么，碍他们眼吗？”</p>

    我转身回到床边坐下：“我也是，你哥都已经有未婚妻了，我干嘛还赖着他不放。就算，他是在演戏，可他以前所做种种，谁能确定，他没有对北善柔动过心？</p>

    而且，他但凡有一丁点爱我，在意我，就不会在自己明明有妻子的情况下，还答应扮演别人的未婚夫……是他先抛弃的我，我现在决定离婚，不过是长痛不如短痛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那嫂子你……真能放下吗？我瞧得出来，嫂子你喜欢上我哥了……要不是突然冒出北善柔这一茬，你们以后肯定越来越恩爱。”</p>

    “放不下也得放。”</p>

    我低垂着脑袋轻轻说：</p>

    “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很害怕被人抛弃的感觉，像是从前经历过，我的直觉清晰告诉我，再坚持下去，会受更深的刺激，我不敢赌他的真心，我现在在他身上，一点安全感，都找不到……也许真是缘分尽了吧。”</p>

    锦书那边沉默很久，才重重叹口气，闷闷不乐：“都怪我哥！蠢死了！真后悔今天没有多挠那个北善柔两把！”</p>

    ——</p>

    沈老太太把殷长烬赶出沈家后，又亲手做了碗馄饨给我送过来，盯着我把晚饭吃完才肯放心离去。</p>

    没有殷长烬这个绝佳的暖炉在身边，我直到半夜也没睡着，浑身疼得令人崩溃……</p>

    还是得找青阳师兄要驱寒的丹药，求人不如求己，靠山山会倒，靠人人会跑。</p>

    半夜十二点，我难熬地穿好衣服裹着被子坐起身，打开房里的吊灯，环视一圈也没见到空调装在何处……</p>

    沈家这么大的家业，难道屋里都不装空调？</p>

    还不如我那算命馆门店后的两层小窝呢！</p>

    我被冻得手哆嗦，都想趁夜跑路了。</p>

    拿起手机本想搜一搜有什么能快速缓解风湿病疼痛的偏方，谁知刚登进浏览器，我的余光就捕捉到窗边两道影子砰地一声齐齐翻了进来……</p>

    吓我一跳！</p>

    我捧着手机看清人影后，僵了僵，猛吞了口口水，尴尬问：“你们创宏，人人都会翻墙？”</p>

    这里可是，二楼嗳，还是木质主体，古代府邸风格的二楼……</p>

    我之前可是亲眼瞧见沈府门口有哨兵站岗的！</p>

    沈府的安保工作这么松懈的吗？殷长烬能翻进来，范大哥白大哥也能翻进来！</p>

    范大哥拍拍手淡定往我床边走：“哎，楼不高，小意思啦！”</p>

    白大哥捧着暖手袋给我送过来：“呐，今晚比较寒，肯定冻得睡不着吧！先把这个电暖宝宝抱怀里，我给你开空调。”</p>

    暖宝宝塞进我的怀中，扑鼻一丝淡淡的茶香……</p>

    我皱眉，想把暖宝宝扔出去，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搂着暖宝宝舍不得撒手。</p>

    “我刚才看了，屋里好像没有空调。”我低声提醒白大哥。</p>

    白大哥拉开旁边桌子的抽屉，翻了一遍，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遥控器，按了下开关键。</p>

    头顶突然滴了一声，有暖意从天花板传送出来。</p>

    我震惊昂头，还是没找到空调被装在哪。</p>

    范大哥指了指雕花吊顶，</p>

    “这是隐藏式空调，你这个角度看不见的，如今的沈府是几百年前的老宅子，先祖曾是本地富绅，盖这座大宅可花了不少真金白银。</p>

    沈家为了尽可能的保留宅子原貌，极少在宅子内部动工，这些现代化电器，除了不可隐藏的电灯，其他的都是为了美观，能遮掩就遮掩。”</p>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，怪不得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空调，我还以为沈家人夏天也不用空调呢。”</p>

    范大哥不知从哪拎出了一兜麻辣烫，递给我，心善安慰道：</p>

    “知道你馋这一口，我和小白在路边给你买的！现在还热乎着呢，你赶紧给它解决掉，凉了口感可就不好了。”</p>

    我心头一喜，不客气地接过麻辣烫，拿出一串塞嘴里，满足地激动道：</p>

    “还是这个味诱人！晚上沈外婆给我做了猪肉馄饨，我其实吃不下，我想蘸辣椒酱，可我又不好意思问。”</p>

    “沈老太太是你亲外婆，有什么不好意思要的？不过你要是实在尴尬，可以给我俩发信息，想吃什么我俩偷偷给你带过来。”范大哥很讲义气地说。</p>

    我连连点头：“好啊好啊。”想了想，又改口：“啊不对，我不会在沈府多待的，这里毕竟不是我家，我天亮就想回算命馆。以后我想吃什么可以自己买了，不用麻烦两位大哥。”</p>

    白大哥放好遥控器，叹息道：“你那位二叔在云皎山庄陪着奶奶，我们和奶奶说，你与老板出去旅游了，这才糊弄住老人家……栀栀，你真的、不能原谅老板吗？”</p>

    我闷头吃麻辣烫：“他没做错什么，也不需要我的原谅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他这回是做的过了……我们都没料到，竟会让你撞个正着。”</p>

    范大哥压抑发言，我嗤笑一声，无奈说：</p>

    “这就是男人思维和女人思维的差距，你们男人只会想到，怎么就那样凑巧，被我撞个正着，如果没有被我发现，肯定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。</p>

    可站在我的角度来讲，殷总他做了这件事，不管有没有被我发现，都算背叛。让我寒心的点，不是我亲耳听见她们怎么说，而是殷总他答应了当别人未婚夫。</p>

    无论是不是演戏，他都没有尊重我这个妻子的存在，既然我于他而言可有可无，那我也可以不要他。”</p>

    范大哥低头重重叹气，不知该说些什么。白大哥听完倒是出乎我意料地赞同道：</p>

    “就是！他从出发点开始就已经错了！他只顾着办自己的事，压根没考虑这样做会给栀栀带来什么样的伤害，我要是栀栀我也寒心！”</p>

    范大哥头疼扶额：“小白你就别跟着起哄了。”</p>

    白大哥不乐意地反驳道：“我怎么起哄了？你被人这么对待试试！以后你老婆背着你在外给别的男人当未婚妻，刀子扎在你心上你就晓得疼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们是来当说客的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说客这活你爱干你来干！”</p>

    白大哥没有形象地往我床尾横着一倒，双臂枕在脑袋下，悠闲道：</p>

    “老板他就是欠收拾，老婆要跑了才晓得急了，栀栀现在不治他，他以后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办？</p>

    我倒觉得栀栀闹一闹也好，总得让人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，一味委曲求全换来的结果是什么？一身的病，断掉的手筋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小白！”范大哥突然冷着脸打断，白大哥挥挥手不耐烦道：“好了好了我不说了，瞧你这怂样！”</p>

    我搂着暖宝宝不理解地问白大哥：“什么断掉的手筋？谁手筋断了？”</p>

    白大哥翻个身闭上眼睛，还顺手扯走了我一块被角盖自己身上：“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打听。”</p>

    我：“……你不会打算今晚就在我这睡吧！”</p>

    白大哥厚着脸皮：“那咋啦，你裹得这么严实还怕我占你的床？我才不回去呢，回去还要看老板的臭脸色，老黑你想回自己回。”</p>

    范大哥拿他没办法地深呼吸，起身，揪着白大哥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嗳？我说了我不回去！你找死别扯上我啊！”</p>

    “滚，我俩到一边打地铺！要是让老板知道你睡栀栀的床，你就等着下十八层地狱长眠吧！”</p>

    “……老黑，你也不走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……还没活够呢，他现在就是个不定时炸弹，我怕被炸得粉身碎骨。”</p>

    “……槽！”</p>

    我其实没料到，两位大哥真在我屋里躺沙发将就了一夜。</p>

    凌晨两点，屋里终于暖和了几分，我裹着被子躺下去，望着洒了斑驳月影的雕花天花板发呆。</p>

    蜷在沙发上的白大哥忽然开口：“栀栀，想哭就哭吧。”</p>

    我：“？？？”</p>

    他：“别逞能，我们都在。”</p>

    我其实……并不想哭。</p>

    只是觉得心头压抑，很不舒服。</p>

    我总不能，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，把半条命搭进去。</p>

    次日一早，我和沈老太太打了声招呼，告诉她我要回家。</p>

    她没留我，只是让我存了她的号码，嘱咐我有什么难事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。</p>

    沈家司机送我回到算命馆，我下车走到门口，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没带钥匙，钥匙还在云皎山庄。</p>

    二叔在帮我陪奶奶，我和殷长烬的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们，进不去家门，我只能在门口台阶上找个位置坐下来，想一个人清静清静。</p>

    心不在焉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，有风吹落枝头几片枯黄叶子，哗哗啦啦掉进我的视线里。</p>

    我缩了缩身子，尚没感觉到冷，肩头就猛地一沉，被人披上了一件外衣。</p>

    我心头陡然一颤，昂头，意料之中地看见了他。</p>

    两手攥紧，我心乱如麻掀下肩上的外套，把衣服塞回他怀里，起身就走。</p>

    “栀栀。”他快速拉住我的手腕，小心翼翼地和我说话：“别走，我们回家好不好？”</p>

    我心中不是滋味地低头轻嗤：“我和殷总哪有家。”</p>

    “是我错了，你别走，你想怎么罚我都行，只要别离婚，别丢下我。”他从后抱住我，下颌轻倚在我肩头，温热吐息回荡在我的耳畔。</p>

    我没有挣扎，淡淡问他：“殷总这么闲的吗，不去办大事跑出来跟踪我。”</p>

    他将头闷在我肩上，委屈道：“我要是不跟着你，不知道你又会跑去什么地方，栀栀，我怕我找不到你。”</p>

    我冷漠呛回去：“我奶奶和二叔还在你手里，我敢跑去什么地方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肯相信了，栀栀，是我犯浑，你现在不肯原谅我没关系，就算为了奶奶，委屈夫人，跟我回家好不好？”</p>

    “家？”我苦笑：“那是你们的家，不是我的家，我的家在这里，在望仙村。”</p>

    “栀栀……”</p>

    我昂头，委屈一霎涌上心头，泪水不觉朦胧了视线：</p>

    “我和京城这地方，的确犯冲，先是遇见凤家，后又遇见你，你们每个人都把我当猴耍，都拿我当工具人。</p>

    殷总，你其实没必要用美男计把我强留在身边，只要你愿意给我很多钱，我可以给你做个称职的名义上的夫人，我可以保你三年之内不被人暗害，你不该，欺骗我的感情。”</p>

    “没有欺骗，喜欢你是真的，栀栀，我喜欢了你很多年。”他哽咽回应，尽量浅声。</p>

    “我不信，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信。”我果断怼回去，把眼泪憋回眼眶，推开他束在我腰上的手，冷冷说：“你别碰我。”</p>

    他执拗得不等我逃就再次抱住我，颤声轻哄：“栀栀，别吓我了好不好，我没脏……你就是想抱你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到底还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！”</p>

    我忍无可忍地从他怀里强行挣扎出来，推着他逼他离开：</p>

    “你走啊！我现在不想看见你，你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不放！你去找你的未婚妻北小姐，你赶紧给我签离婚协议，签完我们俩就都自由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栀栀，你别这样……”他满眼心疼地捉住我手腕，试图让我冷静：“你别太激动，我没有什么未婚妻，我只有你一个妻子！”</p>

    “我不信你了，你爱找谁做未婚妻找谁，我们没有关系，你放开我！”我恼火的拔高声。</p>

    争执的动静太大，引来了隔壁五金店铺的张大婶，张大婶嗑着瓜子出门，发现是我俩，立马搬了个小板凳出来看戏：</p>

    “栀栀？你和你老公吵架了？哎呦，稀奇啊，从你搬过来到现在，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发火，什么未婚妻？你老公出轨了？”</p>

    我本来就火大，听张大婶这么一说脑子更不受控制了，扭头反口就是一句：“你老公才出轨了呢！”</p>

    张大婶：“……我家那死鬼倒是想啊，但他现在估计只能在阴曹地府出轨了。要我说，这男人还是挂在墙上才最老实！”</p>

    张大婶看着戏，嗑着瓜子，还不忘朝他指点：“哎那个谁，你手劲轻些，我家栀栀胳膊都被你攥红了。”</p>

    他一怔，下一秒攥在我手上的力度一松，我原本正使劲甩着他呢，他突然一放手，我根本没刹住力，身子直接摔飞了出去，一头就磕在了青石台阶上……</p>

    脑门子顿时一阵剧痛，磕得我两眼直冒金星……</p>

    “栀栀！”</p>

    “哎呦我的妈，我让你轻点你怎么直接放手了！”</p>

    我脑子一片空白地被他扶起来，本来就憋屈，摸摸头上鼓起来的大包，更难受了，没憋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——</p>

    他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，把我按进怀里愧疚哄着：“对不起栀栀，是我没注意，我知道你疼，我带你去医院！”</p>

    “你够了！”我愤怒地推开他，忍痛憋着泪直视他，伤心控诉：“殷长烬，把我玩弄于鼓掌的感觉，开心吗？殷长烬，我不要你了。”</p>

    他怔住，望着我的眸光愈发深长哀凉，伸过来的手，指尖难以自控地发着颤……</p>

    我转头阔步去张大婶的店里捞了把斧子，挥斧子就把算门馆的门锁给砸了。</p>

    用力推开门，扑面震落两层灰。</p>

    “丫丫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不死心地还要扑过来，我却动作利落地反手把门关上，插了大闩。</p>

    不甘心摸摸脑门子上的包，我抹了把眼角疼出来的泪。</p>

    丫你大爷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