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173章 罪恶（2）

    家主老头想叫人，但看表情，明显又怕把黄大仙儿吓走。</p>

    他立即捂着嘴，跪趴在地上，爬回去。</p>

    衣袖被走廊浸透的雨水弄湿，但他一点都不在意。</p>

    眼里带着止不住的喜悦。</p>

    等回到房间，关上门，他倚着房门笑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这是吃了，吃了！有拿就有放，黄大仙儿一定会放财给我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它说人话……哎哟，它说人话！”</p>

    当天晚上，家主老头便做了梦。</p>

    梦里是黄大仙儿在向他作揖道谢，说：“老头儿，念你给本仙家准备点心有功，本仙家就告诉你，郊外的大树下有宝贝吧。</p>

    那里埋着本仙家的钱，本仙即将得道，那些给你便是。”</p>

    家主老头听后非常高兴，在梦里都笑，直接给自己笑醒了。</p>

    翌日起来，带着周管家去挖，果真挖到一袋金元宝。</p>

    他大方地买了好多肉，让周管家和其余三位下人一同吃，还准许四个下人上桌吃饭。</p>

    苏离在我旁边说了一句，“黄鼠狼给的钱，也敢拿，呵……没有那幕后之人，这个家也得完。”</p>

    我想了下，对啊，黄鼠狼在人们的口中一直是那种奸坏损的形象。</p>

    它们不太会真的回报给别人。</p>

    何况黄鼠狼那鼻子多厉害，能闻不出这里面埋着死人？</p>

    苏离又道：“那黄鼠狼的金元宝，都不定是哪搞来的不义之财，它最后踹给这古宅里的这老头，看似送财，实则送灾。</p>

    自己所谓的羽化登仙也登不成，拿了这家人的饭，能成仙才是天道的目光短浅。”</p>

    我们继续看。</p>

    别人家的古代大宅，是越来越热闹，迎来送往彰显人气。</p>

    但这家的大宅，从不迎接活人。</p>

    白天寂静无比，夜晚才点上白灯笼，四个下人和老爷早就过上了黑白颠倒的生活。</p>

    起先只是家主老头想看看夜晚都会来哪些仙家。</p>

    后来慢慢地，他们为了更好地随时添加食物，只有白天休息，晚上行动。</p>

    来的仙家，不，不能说是仙家，起先来的只是精怪。</p>

    可能是第一只黄鼠狼把事情散出去，很多精怪都带着不义之财来找家主老头。</p>

    这里面有的是精怪败坏别人家得到的钱财。</p>

    有的是偷拿商贩的钱财。</p>

    总归都不是好来的。</p>

    家主老头还当宝贝似的，看着金钱，两眼放光，恨不得抱着睡，爱不释手。</p>

    直到，他接引下来一个大神。</p>

    白衣飘飘，坐白色的纸车，有童子护左右。</p>

    哪怕是凡人的家主老头，也知道这不一般。</p>

    那些精怪只拿钱财，和这位白衣大神差了十万八千里。</p>

    这位大神不要人间的食物，他要活人的心脏。</p>

    他不强求家主老头，说要一年一个，问老头干不干，他可以提供老头没见过的宝物，最重要的是，让老头开心。</p>

    六神……调节情绪！</p>

    老头一点迟疑都没有，直接答应，甚至表示人有的是，尤其在过去，奴隶的卖身契是在他手中的，他随便就能掌控人的生死。</p>

    沈宴在一旁咬牙切齿，恨得牙根痒痒。</p>

    “什么东西，猪狗不如，不对，猪牛不如，他本来就不如狗！”</p>

    我沉默片刻，说：“他也不如猪啊，不要侮辱猪。而且老黄牛辛劳了一辈子，他哪里比得过老黄牛？”</p>

    这家主老头，纯属是不付出努力去赚钱，就搞歪门邪道。</p>

    说白了，就是想着白得到钱财。</p>

    他有把钻研古书的功夫用在去干力气活儿上，都比他现在的结果好。</p>

    沈宴想了想，说：“对！那他就是狗屎不如！不，鸡屎不如！”</p>

    “行了行了，别越来越恶心。”</p>

    我赶紧制止沈宴。</p>

    让他继续看。</p>

    这样，显而易见的，家主老头很快便遭了报应，他不是爱钱吗？</p>

    人生时常是要了这样，没那样。</p>

    现在是有钱了，但是他无福消受，他很快就咳了血。</p>

    用白花花的银子，金灿灿的金子找大夫，要么遇到夸下海口只骗钱的江湖郎中。</p>

    要么就是对方直接说他时日无多。</p>

    于是那上神，便对家主老头说：“想不想以别的方式，永久地活着？”</p>

    他当然想，这给任何一个人，都是诱惑。</p>

    所以，他再一次接受了上神的办法，以自己先于自然，走到看似的生命尽头。</p>

    让四个下人殉葬，让她们先后吊死在这个宅子的四大阴处，分别为主房的茅厕前，客房的茅厕前，还有每日必运走垃圾的污秽小院，以及……这门的大宅门口。</p>

    然后才自己在卧房站着自裁。</p>

    他把匕首扎进心脏的那一刻，整个宅子从外到内，全都开始坍塌，灰色存在于无形，推着这古宅的每一堵墙。</p>

    掉落的砖瓦不知是因为术法还是怎样，全都摔得粉粉碎。</p>

    最后，所有的尘埃像洪水一样，淹没了家主老头。</p>

    静默、停歇。</p>

    画面自觉变为灰色。</p>

    再亮起来时，一切都透着死气。</p>

    这宅子又出现，周管家以死灰的脸，迎接迷路的客人。</p>

    从古至今，一直到现在。</p>

    “尸体要么丢进井里，要么丢进池塘里……我数了一下，一共一百二十三人，也就是应该有一百二十三个魂儿。”</p>

    我说完，顿了一下，说：“不对，是一百二十七，四个下人也透露着被迫和无奈。</p>

    很显然，他们并不是这个宅子的主体，却是撑起这个宅子的一部分。</p>

    唯有那个家主老头，应该永远的留在这里。”</p>

    沈宴听完我说的话，干劲满满。</p>

    “水姐，我帮你，我们一起……说不定这次之后，我又能恢复一些！”</p>

    他站起身，晃悠两下，又重新的腿软坐下。</p>

    “呜……还是没力。”</p>

    苏离无奈地道：：“我说了，忍受虚弱，困苦，也是人生的必修课之一，你一味地想要逃离这些，对‘活着’这一行为，可不是好事。”</p>

    沈宴盘腿坐着，小声嘀咕，“如果我不是被替代，我分分钟咬死你。”</p>

    苏离不屑地递上一根烟。</p>

    “尝尝？”</p>

    沈宴说尝就尝，不就是一根烟嘛。</p>

    结果苏离给他点火，他吸了一口，就拿开拼命的咳嗽。</p>

    “什么东西这么辣……咳咳咳……咳咳咳咳！”</p>

    苏离说：“你可以把这种味道，当作‘人生’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