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六十七章 小师弟

    白子胜和白子曦回到府邸，就将庄先生同意收徒的事，告诉了雪姨。</p>

    雪姨自然也是喜不自胜。</p>

    她带着子胜子曦两兄妹，为了拜庄先生为师，吃了不少辛苦，此时终于得偿所愿，对夫人也算是有个交代了。</p>

    只是欣喜过后，她还是心中疑惑：</p>

    “庄先生为何之前不收，现在却突然改了主意，答应收徒了呢？”</p>

    白子胜挠了挠头，这个他没想过，也想不明白，庄先生的心思，他是猜不到的。</p>

    反倒是白子曦若有所思，缓缓道：</p>

    “可能是因为……墨画？”</p>

    雪姨微怔，疑惑道：“为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白子曦淡淡道：“因为先生很看重他。”</p>

    “看重？”</p>

    雪姨不太明白。</p>

    墨画阵法天赋不错，也很讨人喜欢，但要说被庄先生看重，应该还不至于。</p>

    毕竟修士灵根和肉身的资质同样重要，而墨画这两样，实在是有些“乏善可陈”……</p>

    雪姨想了个委婉的说辞。</p>

    实际上，在白家里，上品以上的灵根比比皆是，中下品的灵根，即便是在旁支，都算是不入流的了。</p>

    白子曦却点头道：“很看重。”</p>

    雪姨仍旧有些不解，“因为阵法么？墨画这孩子，阵法画得倒的确是挺好的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不是很好，”白子曦摇头，“是非常非常好！”</p>

    雪姨一愣，“非常非常好？”</p>

    她是第一次从白子曦口中，听到这个夸词。</p>

    白子曦从来不会夸人，因为她天资极好，悟性极高，修行极刻苦，是极好的修道苗子，当然长得也极好看。</p>

    譬如璞玉天成，浑然无暇。</p>

    无论是修行，还是阵法等修道门类，白家同龄人中，没一个比得上她。</p>

    一些白家子弟，无论男女，看到她甚至都有些自惭形秽，话都不敢大声说。</p>

    白子曦性子有些清冷，族中很少有朋友，也几乎不会去夸人，因为没人值得她夸。</p>

    但是现在，她却夸墨画的阵法“非常非常好”……</p>

    雪姨意识到，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，还是有些不确定道：“真有这么好么？”</p>

    白子胜便开口道：“雪姨，你知道杀大妖的那个大阵吗？”</p>

    雪姨点头，“那不是庄先生的手笔么？”</p>

    白子胜摇了摇头，“那是墨画画的。”</p>

    雪姨失色道：“怎么可能？他才多大？”</p>

    雪姨出身白家，对通仙城这种小仙城的事，向来不太在意。</p>

    但她却没想到，通仙城竟屡遭变故，甚至出现了大妖。</p>

    大妖现世，必然有人作祟，不然一个小仙城，不会这么巧就出现这等灾事。</p>

    若非庄先生在，她早就带着白子胜和白子曦离开了。</p>

    一界大妖，非修士所能力敌。</p>

    但是之后的事，还是让她感到震惊。</p>

    通仙城建成了大阵，自毁了大阵，杀了大妖，甚至引动了雷劫。</p>

    这些场面，都是她生平仅见。</p>

    但是因为有庄先生在，她又觉得理所当然。</p>

    这些事，必然都是庄先生的手笔。</p>

    墨画遭逢劫雷，雪姨开始也是担心不已，后来想想，也没那么担心。</p>

    因为既然是庄先生的谋划，墨画按庄先生的指示行事，肯定不会有事。</p>

    至于为什么要墨画来做这么危险的事……</p>

    雪姨猜测，是庄先生不想出面。</p>

    而墨画是他弟子，又是通仙城本地修士，还精通阵法，他来做这些，再合适不过。</p>

    只是现在，她却发现，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。</p>

    墨画这已经不能叫“精通”阵法了……</p>

    一品主阵师，已经是阵法大师级的人物了，更何况他还这么小。</p>

    “大阵真是墨画画出来的？”雪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。</p>

    白子胜和白子曦都点了点头。</p>

    雪姨有些失神，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。</p>

    十三岁，一品大阵……</p>

    雪姨忍不住叹道：</p>

    “怪不得庄先生如此看重他。”</p>

    白子曦却目光微动。</p>

    她隐隐觉得先生重视墨画，也不完全是因为阵法。</p>

    先生待墨画好，重视墨画，这是白子曦兄妹两人的共识。</p>

    这件事她原本也没想明白。</p>

    后来墨画的阵法学得越来越快，天赋展露得越来越可怕……</p>

    一开始她还能教墨画，后来能和墨画交流阵法心得，再后来，墨画画的阵法，会的神识法门，已经让她看不懂了。</p>

    白子曦是白家嫡系，从小见过不知多少白家的典籍。</p>

    一些东西，就算不会，也不会全然不知。</p>

    可墨画掌握的那些阵法，还有一些阵法门径，她别说学了，就是听都不曾听过，更没见白家的藏经阁有记载。</p>

    这些晦涩的东西，必然是庄先生教的，是极其珍贵的传承。</p>

    而且庄先生对他们三个弟子的态度，看似是一样的，但明显又是有偏颇的。</p>

    庄先生的竹室，墨画只要想去，那就能去，像在自己家一样。</p>

    庄先生即便没空，他也能坐在门槛，随便看看书，或是到池塘里炸炸鱼。</p>

    而无论庄先生，还是傀老，都对墨画有着近乎“纵容”的善意。</p>

    她听娘亲说过庄先生的往事。</p>

    庄先生天资纵横，心性桀骜，从不是这样宽和的人。</p>

    也从来没有这样，对待过一个弟子，而且还只是记名的弟子……</p>

    雪姨也知道子曦的意思了。</p>

    庄先生不会无缘无故改变主意。</p>

    肯定是墨画说了什么，做了什么，又或者是庄先生为墨画考虑了什么。</p>

    庄先生这才改变心意，先收他们做记名弟子，现在又收他们做亲传弟子。</p>

    雪姨叹了口气。</p>

    没想到他们白家，反倒受了墨画这个孩子的大恩惠。</p>

    如果不是墨画，他们未必能见到庄先生，未必能成为庄先生的记名弟子。</p>

    如今更未必能拜庄先生为师。</p>

    雪姨便对子胜和子曦道：</p>

    “你们都拜庄先生为师，以后就是同门了。既是同门，同气连枝，要多多关照下墨画。”</p>

    白子胜拍胸口保证道：“雪姨，你放心吧，以后我罩着他！”</p>

    白子曦也微微点头，眸子渐渐亮了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几日之后，庄先生择了一个良辰吉日，举行了简单的拜师仪式。</p>

    为什么是良辰吉日，庄先生没说。</p>

    墨画翻了日历，也没发现这日子好在哪。</p>

    估计就是看庄先生心情。</p>

    仪式也的确简单。</p>

    就是焚香，拜天，奉茶，然后尊师礼成。</p>

    焚香祭拜的是天。</p>

    按照庄先生的说法，阵师寻求天道，只拜天，不拜神，也不拜人。</p>

    墨画三个孩子引了香，对着天拜了三拜，便算拜完了。</p>

    之后三人依次给庄先生奉茶，然后就可以改口，称“师父”了。</p>

    记名弟子只能称“先生”，只有亲传的弟子，才能称“师父”。</p>

    白子胜和白子曦都喊了一声“师父”。</p>

    庄先生微微颔首。</p>

    墨画也随着开开心心喊了一声“师父”。</p>

    庄先生同样微微点头，但目光闪动，却蕴藏着别样的情绪。</p>

    焚完香，拜完天，奉完茶，改口喊了师父。</p>

    墨画三人就算是真正的同门了。</p>

    但既然是同门，就要排辈分了。</p>

    三人就争执了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我年纪最大，理所应当是师兄！”白子胜振振有词道。</p>

    “学道有先后，我入门最早，我才是师兄！”墨画哼了一声道。</p>

    白子曦神色淡淡的，但也有自己的坚持：</p>

    “我要做师姐！”</p>

    “反正我是师兄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是师弟，我才是师兄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我是师姐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，三双灵动的大眼睛，就都看向了庄先生。</p>

    庄先生微怔，心思微动，便对墨画道：</p>

    “你年纪小，受点委屈，做小师弟吧。”</p>

    墨画大感失望，但既然庄先生发话了，他自然是要听的，便道：“好的，先生。”</p>

    庄先生笑道：“还喊先生么？”</p>

    墨画反应过来，笑着喊道：</p>

    “师父！”</p>

    庄先生微微颔首，眸中满是笑意。</p>

    就这样，大槐树下的三个记名弟子，同时拜入了庄先生的门下，成为了亲传弟子。</p>

    有一对世家出身，龙章凤姿，惊才绝艳的师兄师姐。</p>

    还有一个出身微末，灵根低下，看着像是“凑数”的小师弟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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