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3章 全篇《指路经》

    （二合一）</p>

    谁去呢？</p>

    陈青有些头大。问向钟馗：“馗宝，地狱道谁能去？”</p>

    “没有实体便能去。”</p>

    “像虚天霜语？”</p>

    “对。小陈蛮也能去，小画皮也能去。”</p>

    “这是为何？”</p>

    “地狱道都是魂啊。都要反复受折磨啊。死了生生了死的。”</p>

    钟馗一阵狂乱表达，陈青明白了是什么。</p>

    地狱道，听这名字就知道这里绝不好过。</p>

    说穿了，地狱里全是有罪之人，轮回时被打入这里，被永生永世折磨的。</p>

    来到这里的，每天都在忍受酷刑，死了生生了死，轮回不至。</p>

    在这里，有实体的，会被地狱道第一时间磨灭，变成灵体，也就是黑暗生灵，或是摄魂怪。</p>

    所以，已经成了灵体的虚天霜语能去。</p>

    拥有云袍的陈蛮能去。穿上云袍，可入三界，诸鬼不辩，诸邪不侵。</p>

    能骗天地造化的小千能去。</p>

    当然，也能让小千附身，又或者穿上陈蛮的云袍。</p>

    小千才从九死一生的摄魂怪池里钻出，现在又让她去不合适。</p>

    最重要地是，地狱道里，意的强度最关键，小千的意经过小骨强化，又经过摄魂怪强化，已经极强，称得上万里挑一，但与风清扬、金鳞骨皇相距甚远。</p>

    她去不合适……</p>

    陈青看向众人。</p>

    既然是害怕黑宝和灵饕太蠢吃亏，那肯定得派个脑子好使点的，实力也强点的。</p>

    富贵和牛魔王、风清扬首先排除。</p>

    然后……</p>

    阴神级的……</p>

    傩神？灵咒纸尊？红粉骷髅？高兰英？</p>

    道尸级的也有强手，金鳞骨皇、人屠、霸王……</p>

    人选渐渐明了。</p>

    红粉骷髅。</p>

    地狱道得派擅长神魂的去，红粉骷髅最是合适。</p>

    而且她本就是镇守镇界山的，若比对地狱道的熟悉，没人能胜过她。</p>

    当下，陈青缓缓道：“小粉啊……”</p>

    一句话，红粉骷髅已苦丧起了脸。</p>

    她的脸透明、只能看到骨头时倒还没啥，脸就已变得一团丧气。</p>

    讲道理，她以为跟了陈青就能吃香喝辣，结果短短几天，拼命的次数比之前半辈子都多。</p>

    “小粉，能者多劳嘛，你看只有你合适啊……”</p>

    红粉骷髅哭丧着脸，还是道：“奴家若能回来，还希望主人为奴家作主……”</p>

    陈青知道她指得是将她许配给金鳞骨皇。</p>

    但小粉啊，强扭的瓜它不甜啊！</p>

    而且金鳞骨皇又没追追，甚至男的女的都不知道，你这样我很难办啊！</p>

    陈青沉吟起来：“小粉，我尊重你们每一个人，我也希望你能与小骨成一对，但我不能逼他，我多劝劝他，可好？”</p>

    “好！”</p>

    确定了人选，陈青道：“小蛮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怎么了哥。”</p>

    陈蛮出现在陈青面前。</p>

    还是那个小胖子，但不断的厮杀让他杀出了一股英气。此刻神威凛凛，气势不凡。</p>

    “小蛮啊，能不能借一借你的云袍？”</p>

    “给。”</p>

    陈蛮随手一扯，身上的云袍就已扯下。</p>

    金光闪闪的云袍，他一扯下，就已变成了一团云雾似的袍子。依稀还有衣袍的轮廓，但堆在手上，更像是一团淡淡的白云。</p>

    将云袍递给红粉骷髅，红粉骷髅一穿上，竟也变得合身起来，仿佛为她量身定制。只是颜色变成了黑袍。</p>

    现在人选已确定，黑宝、灵饕、虚天霜语、红粉骷髅。</p>

    最强战力自然是灵饕，虚天霜语的极致低温也很厉害，能打打辅助。</p>

    而红粉骷髅算是指挥。</p>

    钟馗将嘴巴凑到黑宝耳朵前，大声喝道：“黑宝！！让灵饕听小骷髅的，知道不！！”</p>

    又重复喊了几次。</p>

    而陈青也叮嘱起虚天霜语，让其听红粉骷髅指挥。</p>

    “小粉，你阅历丰富，不管下方有什么，都可便宜行事。一切小心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主人，奴家一定护黑宝周全。”</p>

    红粉骷髅其实也知这是她的机缘。</p>

    黑宝来头太大，若此行能保他出世，自己不就是保唐僧取得真经的猴子么？</p>

    所以，深深看了眼金鳞骨皇，头也不回朝着镇界山口去了。</p>

    陈青尝试着与灵饕讲了几句，都没有一点回应。</p>

    但好在这厮对黑宝绝对忠诚，应该也能看出几人是一伙的。</p>

    黑宝太重，只有灵饕能艰难提起。</p>

    当下，灵饕卷起黑宝，虚天霜语与红粉骷髅一道，跃入了镇界山。</p>

    轰轰隆隆声不断，镇界山里冒出来的一切再次缩回，席卷向黑宝的嘴巴。</p>

    钟馗在镇界山口朝下喊道：“黑宝，快点回来哦，青宝我们一起去打架！”</p>

    “去打架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打架……”</p>

    回音滚荡，渐渐没了音讯。</p>

    犹如黑烟囱般的镇界山突然一片安静。</p>

    前一刻还像末世般的镇界山，这一刻已是风平浪静。</p>

    陈青看着，心中颇有股不真实感……</p>

    心中大石落地。</p>

    陈青这才回到了蚩尤界。</p>

    来到祖树前告别：“前辈，我得回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恭送陛下！”祖树朗声道：“老朽定会守好此界，等陛下神功大成，再回来取圣器。”</p>

    九天玄火也喊道：“主人慢走！我一定十倍用心，争取早日炼成圣器！”</p>

    “好好改造，争取早日出来。”</p>

    陈青勉励九天玄火一句，退回了大王谷。</p>

    沉积起来的蚩尤怨念都已消失，取代得是已有十米高的火山地狱火。</p>

    最后看看这里，陈青一步出了谷。</p>

    循着早已熟悉的路径，再次回到了黑风赞。</p>

    是时候离开蚩尤界了，但离开前还有两件小事儿。</p>

    一件，是《指路经》。</p>

    当日进入黑风赞时，恰逢一场葬礼，葬礼上的村民正唱着《指路经》，为亡者引路。</p>

    陈青不相信这就是传说能指向彼岸的路，但总觉得这与真正的《指路经》有着某种联系。</p>

    回到黑风赞，来到那熟悉的小村庄。</p>

    却惊讶发现村庄已经消失。</p>

    替代地，是一条足有百里长的巨大塌陷带。</p>

    村庄与村民，与他们生活了数百年的大山，一起塌入了深渊。</p>

    可能是与九天玄火的战斗引起，也有可能是傩神与焚天的战斗引起的。</p>

    天神之眼看去，破碎的村庄深深陷于几里深泥土之下。</p>

    叹了口气，缓缓念道：</p>

    “寿长如松柏。而今粮备足，用物俱齐全，彩云腾腾寨边降，微风徐徐传言来。现在把路指，人逝名来教……”</p>

    这是他们念诵的《指路经》，陈青一次就记下了。</p>

    当日与霍甜酒第一次相遇，霍甜酒说过《指路经》黑风赞人人都会。</p>

    其他村庄里应该也还在流传。</p>

    看向四方，这里气候寒冷，寒风呼啸中，已经下起了黑雪。</p>

    陈青随意传送，不多时已看到了小路在群山中环绕。</p>

    循着小路，很快见到村庄。</p>

    这里，正在举行葬礼。</p>

    而且是十一个人的葬礼。</p>

    十一具尸体，整齐排在一起，村民们轻声哭泣，有一老者，正在缓缓念诵着什么：</p>

    “牺牲随尔去，牺牲随尔时，畜魂留人间，五畜更兴旺；神座随尔去，神座随尔时，仪式留人间，灵牌乐融融，前行复前行，指路往前行，人人这般作，逝者尔一人……”</p>

    正是《指路经》！</p>

    好巧，</p>

    但天神之眼一瞥，陈青就发现这村庄里有一丝丝极稀少的蚩尤怨念。</p>

    对陈青来说，只是“一丝丝”，而对于脆弱的村民，这已是一场大瘟疫。</p>

    甚至举行葬礼的这十一人之前，可能已经有更多的村民死去。</p>

    同时，人群里颤巍巍、都已站不住的人也有一半之多。</p>

    陈青一步落下。</p>

    正念诵着《指路经》的老人下意识一声惊呼，随即一片混乱。</p>

    “仙……仙，仙人！”</p>

    “城里来的仙人么！”</p>

    意念一动，金鳞骨皇已经出现。</p>

    带着九天玄火的骨链一扫，这点残存的蚩尤怨念一扫而空。</p>

    那已重病的众人弥漫着的死气一扫而空，虽不至于当场恢复如初，但那股刺骨的森冷已经消失。</p>

    “仙人！”</p>

    “仙人来救我们了！”</p>

    村民皆尽大喜！</p>

    领唱的老人哭出了声：“本来以为悠悠村会死在这场瘟疫里，没想到会有仙人相救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领着全体村民跪倒在地：“感谢仙人大恩！”</p>

    “感谢仙人大恩！”</p>

    “起来吧。”</p>

    众人一起来，已有麻利些的人，跑回家去，拿来了最宝贝之物。</p>

    “仙人如此大恩，不知怎么报答，这是我前年猎到的黑虎心，吃了能强身健体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仙人，正是我奶奶给我的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不用，”陈青摇头，看向领唱老人：“老人家，能否唱一次完整的《指路经》？”</p>

    “啊？”老人奇怪，“这……唱给您听，这是诅咒您啊！”</p>

    老人心思也挺活络，看向面前十一具尸体：“仙人，我对着他们唱，您在一旁听可以么？”</p>

    “有劳了。”</p>

    当下，老人缓缓唱起：“去兮去兮，欲行路边站。堂狼山之旁，除秽摇神扇……”</p>

    陈青默默听着，不漏一字。</p>

    让他意外地是，与之前听到的版本竟然一字不差，一模一样！</p>

    在口口相传的年代，这很不可思议。</p>

    又往后听去，更是纳闷。</p>

    果然，一模一样！</p>

    以村民们的能力，这《指路经》应该是口口相传而来的。</p>

    是怎么做到一字不差的？</p>

    “……鳞甲耀闪闪，尔着细磷甲。莫惧无缘结，牛羊成群群，牛羊驱作聘，尔要如此去……”</p>

    再往后的版本，陈青已没听过。</p>

    按老人的话说，《指路经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唱完的。</p>

    就跟火葬时男人架九层柴、女人架七层柴一样，有资格将所有《指路经》唱完的人，百年难得有一个。</p>

    但今日为了陈青，破例将《指路经》唱完。</p>

    《指路经》极长，完整唱下，已是一天。</p>

    期间许多人力竭，又换其他人，老人期间只抽空喝了几次水润喉，硬生生挺着。</p>

    要不是陈青暗中相助，以老人的身体，怕没命将《指路经》唱完。</p>

    陈青从头听到尾，将全部内容记住。</p>

    这才在众人的千恩万谢的送别中离开。</p>

    应该已完整，但陈青还是找了好几个村庄。</p>

    蚩尤怨念四溢，有些村庄都已覆灭。</p>

    将村民治好，每个村庄都破例为陈青诵唱。</p>

    与陈青之前的疑惑一样，所有村庄的《指路经》极其统一，一字不差。</p>

    这……</p>

    很奇怪。</p>

    仿佛是大能刻意为之。</p>

    生怕错了一字。</p>

    但这又是怎么办到的呢？</p>

    而且，《指路经》极长，一唱就是一天，通常民族中能担任这等重任的，都是祭司、巫师之类，专门吃这碗饭的。</p>

    而在黑风赞，竟似乎人人都会？</p>

    陈青想了想，缓缓开口：“牺牲随我去，牺牲随我时……”</p>

    这两句，本来是“牺牲随尔去，牺牲随尔时”，他将当中的“尔”换成了“我”。</p>

    但话一出口，就已变换：“牺牲随尔去，牺牲随尔时……”</p>

    陈青心头微微一跳！</p>

    自己故意念错，但竟被某种力量纠正了过来。</p>

    这是某种规律么？</p>

    甚至是大道？</p>

    能布置这种大道规则的，实力绝对超出了阳神。</p>

    大费周章，只为了纠错？</p>

    或者说，这人人都会的《指路经》，其背后还藏着惊人的目的。</p>

    不知怎么，陈青想到了一首儿歌：</p>

    “马兰开花二十一，二八二五六，二八二五七……”</p>

    这首曾传遍大江南北的儿歌，就与大唐第一颗原子弹有关。</p>

    难道《指路经》同样如此？</p>

    那会是什么呢？</p>

    与小猪商讨，与陈青一样，他也觉得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。</p>

    具体是什么，不太清楚。</p>

    已得到全篇，为保险起见，陈青又前往不同的村庄，细细对比。</p>

    可惜得是，黑风赞上的村庄目前一个识字之人都没找到，《指路经》也没找到纸上记载。</p>

    又前往一个村庄。</p>

    陈青问起有没有书籍，村长奇道：“仙人……字，是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有些不可思议。</p>

    不认字好说，但连“字”都不知道，这……</p>

    小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。</p>

    “主公！您找纸笔写下《指路经》看看。”</p>

    陈青心中一跳，依言写下。</p>

    “去兮去兮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牺牲随尔去，牺牲随尔时……”</p>

    飞速写完一篇，没问题。</p>

    陈青与小猪相视一眼，心中古怪。</p>

    就在此时，陈青心中一动。</p>

    再翻开自己方才写下的那篇《指路经》，</p>

    上面，空白如也。</p>